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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婚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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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婚夜

雲咎聞言, 有些怔然地眨了眨眼,他握著足銬的指尖輕輕顫了一下,像是聽懂了什麽, 卻有些不敢置信地擡頭望向明曜。

那雙如暗夜般漆黑的眸子微微睜大,半揚的弧度,長睫如霧, 將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純情。

明曜半跪在雲咎懷中攬著他的脖頸,這樣措不及防地對上他錯愕的表情, 竟然覺得十分新奇,她輕輕笑起來, 低頭蹭了蹭他的臉頰, 又一次問:“真的不願意嗎?”

雲咎握著足銬的手更緊了幾分,聲音因不敢確信而有些發澀:“是……我想的意思嗎?”

明曜的目光落在他的神印上,又望見他小心翼翼、反覆確定的神情, 心臟酸澀腫脹,歉疚得簡直要滴血。但接著, 她就聽他道:“婚契還有效……你願意的話……”

明曜哽住了, 沒想到話題又被堅持不懈的雲咎帶回了婚契上。某個瞬間, 她幾乎覺得自己對待雲咎,簡直像個提了褲子跑路還不給名分的混賬。

她的目光躲閃了一下, 尷尬地縮回了勾著雲咎的手臂:“這個的話……暫時還……”

雲咎墨色的眸底似乎閃過一絲意料之中的悲傷, 但那情緒一閃即逝,沒等明曜分辨清楚,鐐銬晃動, 她整個人都被壓入一張綿軟幹凈的大床上。

明曜倒在赤錦被褥中的時候, 腦子還是懵的,第一反應是:好家夥, 哪裏來的床啊?!

山間的雨勢有所減弱,淅淅瀝瀝地落著,很纏綿的旋律。

雲咎伏在明曜身前,輕輕將她身下被壓亂的銀發整理好,那雙動人的墨眸深深望入她的桃花眼中,就那樣看了很長的時間。

直到明曜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躲閃目光,他松開她的手腕,溫柔地與她十指相扣。

神明低下頭,十分珍惜地親了親她的額頭,又順著她的眼睛、臉頰一路落下幾個纏綿而輕淺的吻。

比起他生氣時強勢而暴躁的吻,明曜其實更受不了他此刻的樣子——雲咎是這樣清冷的長相,向來波瀾不興的眸卻在接吻時,仍認認真真地看著她。

那樣深黑的瞳孔,似乎要將她每一點情動的樣子都深深映入其間……這可不僅僅是讓她羞赧了。

明曜紅著臉,在滿室的黑暗中,第一次懊惱自己在黑暗中的視力怎麽這樣好。

她想要閉上眼,卻感到雲咎親吻她的動作停了一霎,旋即,他啞著嗓音低聲對她道:“別怕。”

他直起身,撕下衣帶的一截系在額前遮擋神印,又仔細整理了額發,確保那猙獰的半邊傷痕沒有絲毫暴露,才暗暗松了一口氣。

低頭時,卻看見明曜衣衫淩亂地躺在他身下,纖細玉白的手指抓著那一截被他撕開的金帶,滿眼都是淚水。

雲咎呼吸一滯,尚未反應過來她為何哭泣,便被少女環著腰翻身壓入榻中,明曜哭得滿臉都是淚,一邊哭一邊親著他道歉,語無倫次,字字句句都發著顫。

待他從她的字裏行間中聽明白她的意思時,額前的金帶已被她胡亂扯開,少女潮熱的呼吸落在他醜陋的墮神印上,下一瞬,溫軟的唇虔誠而歉疚地貼了上來。

雲咎全身一顫,瞳孔驟縮,仿佛所有的血液都逆流向那枚神印。

他清晰地感覺到,那些聚集在神印上的暗線因為明曜的動作,也和他一樣激動地蠕動起來……

那一定很醜,他這樣想著,伸手想要去擋,可明曜卻睜大了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眸,愛憐地深深看著他搖了搖頭,然後堅定地扯開他的手,又垂頭去親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雲咎太在意那墮神印,往日明曜親吻他的時候,他並沒有這樣敏感。可今日,只要她輕輕觸碰那神印一下,他整個身體便瞬間緊繃起來。

而明曜或許是為了表達“我真的沒有嫌棄它”的意思,光親吻還是不夠,而是親一下,看一眼,低頭用自己的額頭貼一貼,再親一下。

“呃……”直到最後,雲咎被她反覆無常的動作折騰得溢出一聲悶哼,明曜低頭看了看雙目微紅的他,又看了看他的神印——那團暗線好似也被她弄得不好意思,很局促地擠在小小的角落裏,乖巧地不敢有所動作。

明曜這才心滿意足地擡起頭,桃花眸饜足而明亮地盯著雲咎,透露出一種“看吧,我哪裏嫌棄了?”的驕傲。

在這個情勢下,顯得純情到不行。

雲咎實在被她折騰地受不了了,重新翻身占據上位。墨發垂落,將他紅徹的耳廓遮得嚴嚴實實,原本泛著水色的漆瞳如今只剩一片從容不迫的幽深。

明曜的目光從他耳朵尖上劃過,剛想得意地偷笑,卻在對上他目光的瞬間笑不出來了。

這人……這人是會變臉的嗎?!

“等……”明曜還沒從折騰神明的歡喜中過渡過來,朱唇便被他俯身銜吻住。

她嗚咽了一聲,還想抗|議,卻突然感到他掌下法力一動——腰帶連著幾層婚服倏然而落,下一瞬,她整個人便白生生地被他剝筍般從紅裝中脫了出來。

雲咎寬大溫暖的手掌這下是徹底無所遮蔽地撫上她身子了,明曜震撼又羞恥地盯著他:“你這、這是什麽法術……有點太突然……”

雲咎蹙了蹙眉,第一次發現明曜雖然偶爾也會撩撥他,但真的到了這種時候,說出來的話竟然還挺破壞氛圍的。

他垂眸看了看她,在一息間竟然認真思考了一下要如何跟她解釋那個法術的原理。

片刻後,他意識到自己一定是完蛋了,索性將她抱在懷中,一言不發地堵上了她勤學好問的嘴。

再然後,那虛心求教的少女便只會嗚嗚咽咽地嚶嚀和顫哭了。

山外風疾雨急,落葉與激雨同飛,天旋地轉後落在水窪。

明曜在雲咎懷中被弄得一塌糊塗,羞恥和快意陣陣泛上來。她神智一會兒恍惚,一會兒清明,難耐時咬著被子求他,好過點便又開始一邊親他一邊胡說八道。

具體說了什麽,明曜後來真的有些不記得了,但只有一個問題,在她問出口的瞬間,雲咎就氣得越發狠了動作,將她整個人折騰得又哭著濕了一身。

她問他……是不是後來千年又偷偷看春那什麽圖學習了……

雲咎氣笑了,吮著她紅腫的唇珠咬牙切齒:“你好會說話啊。”

明曜被親傻了,好容易被他松開,立刻將臉埋入枕頭,哭著哼哼,賭氣說不要了。

於是雲咎很客氣地停了。

明曜怔住,又開始咬著被角哭:“你這不是欺負人嗎?”

神明修長的手指若無其事地勾弄,笑得雲淡風輕:“誰說不要的?”

明曜腦袋一片空白:“我說的。”

“嗯,然後呢?”

明曜抽抽噎噎,雙眼失神地望向他:“我胡說八道的。”

“哦。”雲咎有些惡劣地垂眸盯著她,指尖撥弦般撚弄,“實話呢?”

太可惡了……明曜看著雲咎被墮神印襯得清冷邪氣的臉,額發微垂,與從前端正克制的樣子相比,更多了幾分少年氣的瀟灑,過於漂亮,漂亮得讓人心顫。

她顫然移開目光,不太明白自己之前怎麽會真心嫌棄那個墮神印。

見明曜盯著自己的臉出神,雲咎眼底的笑意越發鮮明了,雙眸凝著她,指尖微動,在濕冷的雨季中闖入一片潮暖的柔軟:“回答。”

“喜歡的。”她伸手去拉扯他的手腕,在哆哆嗦嗦間,終於便老實了,“想要的。”

於是掌下微微施力,帶了壓迫感的漆瞳沈沈鎖著那雙水光瀲灩的桃花眼,看她琥珀色的瞳仁輕顫,在嬌弱的哭叫聲中落了瓊漿玉露。

他笑起來,上位者的惡劣一覽無餘,潮膩的指尖卷起她腰際的銀發:“真乖。”

明曜聽不得這個,聞言又是一顫,嗚咽著死死咬住了唇。

下一瞬,就在明曜覺得差不得結束的那刻,雲咎卻忽然握住她的雙腿。

鐐銬作響,她感到某種目光如有實質地落下,頭皮一麻,手指緊緊攥住了身下的被單:“你、你……”

雲咎側頭看了看她,低低笑起來。

剎那,明曜覺得眼前一暗,視線竟又一次模糊。

怎麽這個時候?!

明曜預感到不對,連著鐐銬的雙腿晃動著掙紮起來,卻被用力打開。

雲咎按著她的腿低下頭,在片刻後如願聽到少女顫顫的低泣。

酥麻的快意傳遍全身,骨隙間都是極致的癢意,明曜心神俱震,魂魄幾乎都要離體。

山中的雨聲、風聲,黑暗中的水聲、泣聲,交織在一起,滅頂的快意,如雷如電在魂魄深處炸響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
明曜自顫然到蜷縮到失神,不知過去了多久。

山外似是要日出了,也好似依舊是深夜,她只記得最後靠在他懷中,伸手去拭他鼻梁上的濕滑,又羞又惱,卻被他溫溫柔柔地哄睡了。

最後他說的是什麽來著?

“明曜,生生世世,不離不棄。”

好像還是這一句。

她該怎麽回他呢?

明曜在陷入酣夢前,用了一息的時間,很認真地想了想:“萬萬萬萬萬萬……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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